东乡族工友小雨：唉，打工就是这样

编者按

就少数民族劳动者的生存境遇而言，已经颇为陈旧，然而却不绝如缕地顽强发挥着作用的认识范式是：相比于已主要进入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之中的广大汉族人民而言，他们所遭受的压迫与剥削更主要地来自于前资本主义条件下的、中国革命中形成的“少数民族上层”这一概念所指称的传统势力。基于这种认识，“求求你搞点资本主义吧”成为大众舆论与部分决策者看待少数民族群众困境的典型话语。然而，正如马克思本人即在资本论第一卷中揭示过，而又一再为后世的与具体社会历史条件相结合的马克思主义者所论证过的那样，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善于利用各种前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来支持其“生产”与“再生产”，亦即一定需要后世所谓“构成性外部”。

中国各具有宗教文化背景的少数族群来说自然也不例外；一方面，他们均以不同深度、不同方式卷入了当下中国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另一方面，他们在抵抗自己于这种生产关系中所遭遇的压迫、剥削与侮辱时，所急需的也就未必是居高临下的“现代化”、“世俗化”、意识形态律令，而是更切实的报道、关注与深描。他们的经验，也未必只能经由那些历史上的激进政治运动的经验所叠压后沿着前者边缘裁剪，才能被识别出某种“形象”，而恰恰可能启示我们在当下的抵抗性活动中，该如何重塑富有弹性的、和而不同的无产阶级队伍。

本号今天和之后所计划的文章刊发与转载，正是基于上述问题意识；我们一方面希望能够在得到相关旧识与新朋同意的前提下，搜集既有的对相关族群劳动者的叙述与描写；另一方面，也希望可以生产出原创性的访谈与文章，且在这后一项工作中，希望能够保存我们与劳动者各自言说的轨迹及其由碰撞到交汇的过程。我们期待，我们的这项工作，能够一方面持续地向进步的知识分子揭示相关族群与地域劳动者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的生存状况，另一方面，能够让各族群的劳动者在彼此看似殊异的身份之下识认出那种无法被身份化约的各自生命的同质剩余物：作为“无产阶级”的经验。

“上学比较晚，17岁就出来打工”

多思悌：小雨先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小雨：大家好，我叫小雨，来自甘肃临夏，我一直是干餐饮行业，以前和现在都是餐饮这个行业，现在是在上海。

多思悌：你能说一下自己的经历，从几岁出来打工？

小雨：经历的话，家里原因就是家庭贫困就没有坚持上学，从17岁小学毕业……

小雨：对，因为上学比较晚，从17岁开始打工，差不多是06/07年，然后第一次刚开始是去郑州一家拉面馆，就是打杂之类的，做了将近有五六个月半年这样子，然后又回来了，回来之后又读了一段时间初中，就暂时没有上班。读到了初二，19岁又去了北京，在那边还是干服务员，打杂之类的工作就干了一年多，然后来来回回还在北京换了好几个工作都是餐饮类的。

然后，后厨也接触过了一段时间，装菜装盘切菜之类的都干过。这几年的话在家里面，因为家里父母的身体不舒服，就在家里也待了一段，就是休息了一段时间，然后隔段时间我会来打工，这次来这边差不多有半年了，来上海也是干餐饮，现在干的也是一家有大众点评的这种餐饮，然后做的是主管，算是管理层这种，对。

多思悌：一开始出来打工也是有人介绍，还是说就想出来打工？

小雨：是有人介绍，刚开始年纪也小。

多思悌：是有想出来转转这种想法吗？

小雨：没有，纯粹是出来挣钱，就奔着钱来的。打工就是出来赚钱，别的什么都不管了，你骂我呀什么的都可以不在意，能拿到钱就行。

多思悌：一直是在做餐饮行业是吧，有没有考虑过去做其他行业？

小雨：目前还没有，现在是因为父母的原因就身体不舒服，要给家里打钱，自己没有存款，也没有想那么多，干一个月算一个月这样子，对。

多思悌：所以一直干餐饮行业也是因为就一直在做就比较习惯了，有这个原因吗？

小雨：对，是的，是干习惯了，也就感觉没有那么多事，然后自己一直喜欢，然后就是坚持。

多思悌：你之前说过自己是有一段时间打工，有一段时间回老家这种状况，为什么会选择去这样子呢？

小雨：因为比较远，我们大西北的，跑到上海这边来工作，有时候时间长了会想念家里人，想看看自己的父母之类的，回去看一下心里比较踏实一点，毕竟父母年纪也大了，身体不舒服，回去照看一下，待个15天，20天左右再出来。

再说外面天气也越来越热了，也就有点受不了。

多思悌：是因为也适应不了天气。

小雨：适应不了天气的话会导致身体也是很累，每天都不在工作状态。

多思悌：你是在这种比较小的拉面店，也在这种大的餐厅餐馆都工作过对吧？

小雨：对是的。

多思悌：那它们在薪资上面有差异吗？

小雨：工资上的差异肯定是有的，我最早出来打工在拉面差不多一月四五百快钱，但在大餐厅也是怎么说有目标的，他们的业绩之类的完成了的话，会拿的多一点。虽说小的饭馆里面你可以学到一件手艺，但是24个小时，就是除了15个小时工作之内之外，没有休息时间，中途没有休息时间的，一直早上干到晚上就是很死板的，但是工资也是没有这么高。

多思悌：所以拉面店的话，得一直就在那工作。

小雨：对。

多思悌：在拉面店里工作，应该一般都是（员工和老板）住在一起吧？

小雨：对，是住在一起，但怎么说那种也不是宿舍之类的，整个一层楼。

多思悌：阁楼？

小雨：对，在阁楼和（老板）一家人住在一起。

多思悌：那种如果不太熟的话，可能感觉比较拘谨。

小雨：对对，肯定会有点压抑

多思悌：拉面店里面一天上15个小时班的话，劳动强度也比较大了。

小雨：对，感觉很累，中午没有休息时间，可能是休息习惯了就会有瞌睡之类的这种，也不太适应，以前在苏州也是在干了一段时间就不太适应，又跑到了上海了。

多思悌：为什么在苏州不适应？

小雨：在苏州干的也是小拉面，起床太早了，下班也特别晚。身体不是很适应这个。

多思悌：是（工作）时间太长了，太累了。那这种大餐厅因为它这种规章制度比较多，时间管理比较严格，您有没有感觉这方面会有没有不适应？

小雨：还好，已经习惯了。这种正规的餐饮里面干，规定是很多的，但是怎么说呢，你要按照它的规矩来干，干习惯了之后，比起小拉面店没有那么累，工资收入也比较高一点，就这样子。

多思悌：之前我们聊过，你疫情期间是没有出来工作是吧？是一直待在家里的，你感觉疫情前后工资水平有没有浮动，还是说没什么感觉？

小雨：有那是肯定有的。疫情没有开始的时候，就是这种餐饮的客流大，业绩每个月都能完成，拿的比较多一点，现在一下子前后对比的话，疫情结束后，餐饮里面吃的人也少了，每个月定的目标要完成，他拿的收入就高，现在的目标定得就是低了很多，平均收入也拿的低一些。

多思悌：疫情结束之后，哪怕到现在为止，整个客流量还是跟以前没法比？

小雨：真没法比，来吃饭的人少了，比如说一个很大的餐饮店给你定了一个月的目标，然后它疫情前的目标可能达到是550万左右，前后对比，它会把目标定得很低，就是420万都做不到这样。

多思悌：哪怕目标放低了，也还是做不到？

小雨：对，也就是客流的差距，就是疫情结束后反而吃的人更少了。

图片出处：纪录片《拉一碗面》

“我们找工作不是很方便”

多思悌：能不能就介绍一下目前在上海工作的这家餐厅的排班、工作内容、工作强度，还有对应的他是怎么发工资的，薪资是怎么安排的？

小雨：他们那边是整体的员工有110个，110个是分成3个班来做。早班、中班、晚班。薪资每个岗位都不一样的，技术工有技术工的工资，服务员有服务员的工资，传菜员有传菜员的工资，师傅有师傅的工资，是不一样的。

多思悌：师傅就是匠人，是有手艺的？

小雨：对，是有手艺的，比如炒菜呀、手抓呀、面点之类的，工资都会比较高一点。

工作时间都是隔差的，你不管哪个班都是干10个小时左右就可以了，是按照领导的安排，就是哪个岗位缺人，比如说你今天上的白班，然后明天上夜班的缺一个人就把你补到那个岗位，听从安排。

多思悌：这种有手艺的跟没手艺的他们的工作强度是差不多的吗？

小雨：那肯定是怎么说，师傅就是师傅没法比对吧？像我们打杂的肯定没法跟他们比。人家有手艺腰杆比较硬，能干就继续干，不高兴了就给你怼两句，我们是听从安排的对吧，不能怼别人，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因为毕竟我们都是拿这份工资嘛，还是得看别人脸色，把自己工作完成好就行了。

多思悌：跟其他工作过的地方相比，在这家餐厅里面，哪些是你比较满意的地方？

小雨：吃的也好，住的宿舍近，准时发工资，从来没有拖欠工资，不发薪；伙食也特别好，是专门有员工伙食，是有一个表排出来，每周一二三四五不重复的菜。

多思悌：那有哪些地方你感觉是不满意的，需要改进一下？

小雨：改进一下的话就怎么说呢，相对我来说，自己的目标还是能每个月完成目标，完成业绩，翻台率比较高一点这样子。

多思悌：也就是说还是希望多拿些多工资（笑）

多思悌：这边节假日的话一般会比较忙是吗？

多思悌：那民族节日，像开斋节古尔邦节这种呢？

小雨：开斋节或者古尔邦节的话，我们要比正常班提前上一个小时，比如说我们正常班没有节假日的时候，我们可以9:30上，然后有节假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提前一个小时上，8：30准时到岗。节假日会加一个小时班。

然后后面等节假日过后，再把前面的这加的一个小时的班补到后面。

多思悌：会让你提前一个小时休息吗？

小雨：对，提前一个小时下班会给你补回来，就是这样子。

多思悌：有节假日的月份跟其他月份一样，都是这种一个月休息两天吗？

小雨：休息都是一样的。

多思悌：斋月里面你们工作情况是怎么样的？

小雨：斋月里面也是一样的，就是工作流程是不会变的，只是人员调动而已。

多思悌：员工都是少数民族吗？

小雨：员工也有大众（汉族）的，但是回族的比较多一点，毕竟是穆斯林餐厅，招聘的都是回族的人，然后穆斯林嘛，还是比较团结。

吃饭的时候都是跨楼层吃饭，每个人比如说交接班的时候，开饭开斋的时候，每个人楼层都是你先吃我先吃，这样每个楼层先按照一个人来吃123，然后吃完一个123这样子排。

多思悌：也就是说这家餐厅其实100多个员工里面还是有一部分汉族的员工，大概有多少人？

小雨：大概就十几个人。

多思悌：他们一般是做什么工作。

小雨：基本上都是打杂的，收桌呀，保洁阿姨又比较多，然后就洗碗工比较多，其他的都是穆斯林。

多思悌：后厨上应该都是吧。

小雨：后厨肯定都是，像这种餐饮就是不卖酒、不卖烟，是很正宗的那种，上海唯一一个很保持传统的那种。

多思悌：斋月里面大家都封斋吗？

小雨：对，我们是整个店都封。

多思悌：整个月都封？

小雨：我们专门都会给外来的这种客人提供免费的斋饭，每天就是2点准时开餐，2:30结束。

多思悌：所有员工都封斋？

小雨：对是的，一个月每天都是，这一个月就是免费吃，晚上吃（封斋饭）是凌晨2:30开始，然后3点结束，每天都有差不多有多少桌？23桌吧，230个人，一桌10个人，然后我们每天都是上晚班的时候，我们晚班的4:00准时是下班，然后是晚上6点上，然后每天把这个工作做得很好，摆盘、茶水都是安排好，他们来了直接上餐。

多思悌：这个斋饭是给外面免费提供的？斋月员工是和大家一起吃吗？开斋饭也是就员工餐了对吧。

小雨：对，斋月的时候怎么说，不分员工和客人，到时间了直接一起吃，没有分开。

多思悌：像有些什么女生生理期封不了斋，这种怎么办（吃）？

小雨：会有的，但是她们有生理期的时候，她们可以不封斋，也给他们做员工餐，毕竟也有大众的汉族员工。

多思悌：之前我听你讲了这家餐厅里有美团好评的模式，能不能讲一下它是怎么一个机制？

小雨：美团好评的话怎么说，整体的来说是把服务搞上去，不能赠送，不能违规操作对吧。比如说你来了，客人的体验感很好，对你的菜品满意，对你的服务满意，对你的环境各方面都满意，他觉得这家餐厅值得来打卡之类的，就很高兴就会在大众点评上打卡、收藏再给你写个好评。

多思悌：拿了好评之后你们就会有一个相应的奖金是吧？

小雨：也不是说奖金，但是可能有好评多了，排行榜上显示的评分比较高，这样子也不是我们奖金多，是没有跟我们没有奖金这样这一说的。

多思悌：对，你之前还说过每天早上会开一个晨会，就这个晨会是一个怎么样的状况？

小雨：晨会的话总结一下昨天所发生的事，然后要今天做什么，安排一下，比如说发生了什么事，碰到客人了，或者客人对菜品不满意，环境不满意，各方面严肃总结下来，然后再把今天的工作流程再给你就是安排下去，按照操作来。

多思悌：这个晨会每天早上都有吗？

小雨：对。

多思悌：下班的时候一般都是到点了就走吗？

小雨：到点了，到点的话有中班晚班三个班，下一个班次会提前5分钟来交接，每个楼层要交接哪个客人的菜没上，或者这个桌是刚加了什么菜还没有上，交接好，你准时打卡的下班就好了，没有占用你的个人时间。

多思悌：明白了，稍微喝口水休息。

多思悌：比方说刚好来交接的时候，客流量比较大，会不会说就稍微多干一会。

小雨：偶尔会有这样的状况，他们实在忙不过来，楼层的主管或者是经理过来说，某某你今天留下来加一个班加一个钟之类的，现在加了一个钟，你晚上明天早上或者迟来一个小时，或者是下班期间提前下一个小时这样子，不会占用你这一个小时。

多思悌：你刚才也说了宿舍离得比较近，你宿舍里面感觉大家因为离得比较近，大家是不是也能休息得比较好？

小雨：对，宿舍离店很近，然后几分钟就到了，宿舍环境也是挺好、挺干净的。

多思悌：宿舍环境里面你觉得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善一下？

小雨：就员工宿舍来说，没有什么好改善的了。

多思悌：（那你）就觉得条件已经挺好，挺满意了。

那你们应该房间里也是有空调的吧？

小雨：对，空调洗澡间都有的。

多思悌：洗澡间平常紧张吗？会不会排队。

小雨：不会，都挺宽裕的。

多思悌：工作的时候有什么印象特别深刻的事吗？正面的或者负面的都可以谈谈。

小雨：就之前，有的时候外国客人会给点小费，还有青海甘肃地区的常客熟了以后会下班以后带我出去玩，也会关心一下我的生活。比较糟心的事情就是很早以前有客人没有结账逃单了，我心里也不高兴这样子。

多思悌：那方便说一下工资一般是都花在什么地方？

小雨：工资的话，得看个人吧。

多思悌：比方说你一个月收入大概是多少。

小雨：我的话工资全部下来就6000左右。

多思悌：家里面的具体情况我之前没问过，家里面有兄弟姐妹有几个？

小雨：兄弟姐妹有三个，有一个弟弟没结婚，有一个妹妹已经结婚了。

多思悌：弟弟妹妹有上学吗？

小雨：他们上学的时候跟我那个时候不一样，已经差不多免学费了，所以至少初中是读完了。

多思悌：你是老大，赡养家庭的压力是不是还是比较大？

小雨：对是的，现在压力很大，也不是最近，成年之后压力一直很大。自己的收入又很低，开销又很大，现在几乎是一分钱都存不下来，月底有时候还得找同事借钱。

多思悌：一般都花在哪些地方？

小雨：真的得看自己个人。有家庭的话花在家里，没有家庭的话，像有些学生出来打工他就会买喜欢的东西的，买手机买iPad之类的。像我自己的话家里父母身体不太好，工资都得拿去看病吃药。如果不够的话还得把羊卖了补贴一点，之前有一次在兰州的医院住院差不多一个月花了8000块钱。

多思悌：……

小雨：……哎，打工就是这样。

多思悌：你大概一天是怎么度过的？比方说上早班的话。

小雨：早班的话，我平常9:30上班，大概9点起床我要洗漱一下，早点过去。

然后就提前打卡，然后就坐在那里坐个5分钟，然后就开个晨会。然后开始这一天的工作，首先是检查卫生，检查卫生之后摆台，摆台完了之后就是备餐，备餐完之后就打水接水，就是各项工作，准备工作做好之后接待客人，然后慢慢有（客人来吃）早餐，然后到高峰期，一直到中餐晚餐这样子。

多思悌：整个宿舍里面几乎是100多人应该都住在这里吗？

小雨：对是的，每个宿舍都是住8个人，上下铺。

多思悌：因为人也比较多。有没有员工之间有这种发生摩擦吵架冲突，大家有矛盾都是怎么解决的？

小雨：有矛盾的话，也不是说没有矛盾，就是尽量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样子。没有那么多冲突。规定还是有的，你排班的话，宿舍的卫生每个人都是轮流搞，今天你搞我明天我搞这样子。

多思悌：刚才提到那是一些十几个汉民员工也是跟大家住在一起吗？

小雨：对，毕竟都是在一个店里工作，大家都住在一起。

小雨：他们没有做出刻意的举动，比方说拿不清真的东西来吃。

多思悌：他们应该也不会在宿舍里喝酒吧？

小雨：对。

多思悌：所以大家相处的还是比较融洽是吧？也比较尊重民族习惯。

小雨：对

多思悌：大家都对薪资水平比较满意是吗？

小雨：对，还是可以的，相对来说我们干餐饮的这种不能跟汉族比，我们找工作不是很方便。

多思悌：像这种工作机会比较少是吧？

小雨：对。

多思悌：你没得选那么几个。

小雨：没错

多思悌：那店里少数民族的员工是回族多一点，东乡族多一点，还是说哪里的人比较多？

小雨：东乡族比较多一点，这边占比的话可能是东乡族介绍过来的人比较多一点，毕竟老板是临夏的，然后可能是东乡族的小孩就是能吃苦，没有拿不下来的工作，可能比较吃苦耐劳。

多思悌：所以大家基本上都是互相推荐介绍着出来的吗。

小雨：对就是的，比如说是我们两个好朋友，然后我来这边工作了，我觉得这个环境可以，工资待遇也可以，我就给你介绍，我就介绍认识的朋友过来跟我一起干。

还有他们是通过这种财务招聘也会招到一批人，比如说有大学生体验工作的，也会来这里体验工作。

多思悌：他们是来这边就偶尔打一打暑假工临时工这种？

小雨：也有这种。

多思悌：也有这种说明整个人员流动还比较大的是吧？有些人干一段时间就不干了。

小雨：对，人员流动是很大的。

多思悌：你会推荐你的朋友来这边打工吗？

小雨：会的，我感觉整体还是对比较好的。

多思悌：你会推荐你朋友来上海就其他地方打工吗？

小雨：其他地方的话我不是很熟悉，再说上海清真餐饮界也就这么几家，范围不是很多，然后有的人过来之后也不太适应，夏天不太适应环境天气之类的各种因素也干不了多长时间，那我也不敢介绍过来，他们大老远来了之后也还要花钱。

“一个月瘦了得有10斤，跟猴一样”

多思悌：还有之前提过你进过一段时间的厂，能介绍一下就那段时间的工作经历吗？

小雨：工厂的怎么说？

多思悌：都进过哪些厂？

小雨：电子厂，干的时间也不是很长。

多思悌：大概多久？

小雨：40天左右。长期上的夜班，个人原因没有干多久，熬夜太累，太死板，没有休息时间。然后伙食的话，伙食就......

多思悌：伙食也不是很好？

小雨：对，然后导致身体吃不消或者什么的。在南昌的一个厂里干了一个月瘦了得有10斤，跟猴一样，赶紧跑了。

多思悌：那是从哪些渠道了解到电子厂的工作机会的呢？

小雨：我是到了南昌，一开始也是在拉面馆干，然后受不了了我自己跑出来找的。在厂区附近看到了招聘启事就直接进厂的，我还因为自离少拿了13天的工资。

多思悌：你感觉就进厂的话，他整个薪资水平跟干餐饮的相比怎么样呢？

小雨：我那个时候在厂里差不是得有4000快一个月，以前的话可能是工厂高一点，因为加班多对吧。夜班也有补贴之类的，但是目前来说可能工厂没法比了。